我不那么赞成对石涛八大时僧时道的非议。我认为那种不坚定的宗教信仰是艺术家自由本质的异化,恰好反证了他们对宗教的精深领悟,那就是决心“解脱”,这是一切大宗教的精髓。不论是中国禅宗、印度波罗门教、希伯来基督教的教主们,还是柏拉图、叔本华、老子、庄子等大哲学家,他们终其一生所做的功课无非就是削去枷锁以求“解脱”而已。至于迷信和崇拜的束缚不是教主、贤哲的本意,那是出于浅薄者的误读。所以在我看来,不坚定的宗教信仰正是石涛、八大们后来能在艺术上游之方外的必要前提和精神源泉。
我也不那么赞成“四王、学院派来自前辈大师,胸无丘壑,缺少生活,所以没有感觉、没有生气”的著名推理。我认为这可能与他们的学术趋向有关,要么就是他们的天赋出了问题。我们知道,书法是不对形象负责的,但却照样可以有感觉、有生气。
当然,书法自有其负责的东西,她对文献负责,对文化负责。所以越是写意,越是意象,越要多下文化继承上的功夫,包括读书、读画、读贴、读碑。注意这与单单用手死临死摹是有本质区别的,甚至于到了一定阶段还要少动手,做些有感而发的、出于心性需要的绘画工作就可以了。这就是所谓创作。一开始像点儿古人没关系,只要自己不断警惕这种倾向就是了。这样做是不会失去感觉和生气的。
如果去写生,目的也不应该死盯在形象上,而主要是从中求得熏陶和蒙养。这好比从夫子游,不是要学夫子的一言一行,而是学一种大致的活泼泼的风范。
我也同样不大赞成非要把二僧、四王比个高下的做法。学术倾向是一个平面的方位,没有高低。只知整天闹感觉、搞生气的人,是不知道非感觉非生气的好处的。这恐怕就像我们这些俗人不知道涅盘的好处一样。研读四王,我相信他们自有一番境界,就像王国维、陈寅恪这拨一头钻进故纸堆里的人们,在只知创新的人们的眼里虽都属于无用,但却自有境界一样。
大艺术家的特点是不受外界影响,有主见。只要不浅薄低劣,主见达到偏激的地步也不要紧。二僧有主见,四王也有主见。不过他们主见的前提是有宽广的见识。如果你相信了“宁拙勿巧,宁丑勿媚,宁支离勿轻滑,宁直率勿安排”这样的话,而不知道这句话是有语境的,那么你就上当了。这是在清初只知赵、董的媚俗风气中提出的,意在矫枉过正,它并不是任何时势下都适用的。
若无见识,还是暂时放弃主见,从夫子游为好。
闫新生水墨绘画作品欣赏
沉醉于山水,氤氲出岁月的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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